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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工程院院士、重慶大學材料科學系教授潘復生——

讓“鎂”走進千家萬戶

本報記者 王欣悅
2023年01月03日21:36 | 來源:人民網-《人民日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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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人物名片

  潘復生:1962年生,浙江蘭溪人,中國工程院院士,重慶大學材料科學系教授,國際標準化組織(ISO)鎂及鎂合金技術委員會主席、中國材料研究學會副理事長。他長期從事高塑性鎂合金、鎂電池、鎂固態(tài)儲氫材料、輕合金先進成形加工技術和深度純凈化方面的研究,牽頭組建了國家鎂合金材料工程技術研究中心,獲得國家技術發(fā)明獎和科技進步獎4項,省部級技術發(fā)明獎和科技進步獎10余項,發(fā)表論文700多篇,授權發(fā)明專利150多項,制定國際標準、國家標準和行業(yè)標準20余項。

潘復生在講解線切割機使用方法。宋江鳳攝

  記者來到潘復生辦公室時,他剛剛結束一場和國外同行的視頻會議。潘復生團隊在鎂合金領域取得了豐碩成果,國內外許多機構紛紛尋求和他合作的機會。

  20多年前,作為一種輕金屬,鎂的巨大潛力還不為大多數(shù)人所知;如今,我國的鎂合金技術和鎂合金產業(yè)正在迅速發(fā)展,潘復生正是這條道路上的領跑者之一。

  勤奮刻苦:從中學臨時代課教師到工程院院士

  1962年7月,潘復生出生于浙江蘭溪的花塘村?!靶r候,上學需要走一段很長的小路,路面高低不平,路邊還有很多水塘。每到冬天下雪結冰,掉進水塘里是常有的事?!钡叫r,潘復生經常一身污泥。但不管刮風下雨,他總是堅持每天早上6點半前到校。

  童年時的求學路,讓潘復生體悟到了兩個道理,并且貫穿他的科研生涯:“一是要學會合作。路太滑,我和小伙伴們就得手拉手走路,大家互相扶持,才能避免摔到水塘里。二是要學會堅持,雖然道路崎嶇坎坷,但是只有堅持走下去,才能達成目標。”

  1978年,潘復生考入合肥工業(yè)大學粉末冶金專業(yè)。但在進大學前,不到15歲的他已經在當?shù)刂袑W擔任臨時代課老師,負責教高中物理和化學。

  和學生同齡,甚至比學生年齡還小,一開始,潘復生站在講臺上有些擔心。再加上參考資料很少,教學條件有限,怎么教呢?

  “我之前學的物理化學,側重于應用知識,基礎理論知識掌握較少。”于是,潘復生拜訪了不少有經驗的老師,還找齊了各個版本的課本,吃透每本書的內容。有時遇到不懂的題目,他就走好幾里山路,求教剛畢業(yè)的大學生。早上出發(fā),弄明白問題后,時間差不多就到晚上了。這時,只有掛在山頂樹梢上的月亮與他為伴,為他照亮回家的路。

  因為要代課,潘復生自己高考前只有一周時間復習。最后,他和他的學生一起走進考場……慶幸的是,潘復生不僅完成了教學任務,還順利考上了大學。

  19歲大學畢業(yè)、30歲晉升教授、55歲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……潘復生的職業(yè)生涯看似一帆風順,但他深刻體會到了勤奮的重要性。“去年3月,我寫了一個項目申請書,把初稿交給潘老師后,第二天早上打開電腦,就發(fā)現(xiàn)已經收到了潘老師的回復。”團隊成員姚文輝說,“當時,潘老師正在外地出差,回復時間是凌晨兩點鐘?!?/p>

  攻克難題:研發(fā)技術提升鎂合金產品質量

  在國家鎂合金材料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展覽室中,一款款超大型鎂合金板材和型材讓潘復生頗為自豪:“像這一款大型材,一開始,很多業(yè)內人士都不相信,鎂合金型材也能做得這么大這么薄?!?/p>

  潘復生總是不厭其煩地強調創(chuàng)新思維在科研中的作用。常規(guī)的鎂合金比較軟,經過適當?shù)暮辖鸹?,固溶元素會使鎂合金的強度、硬度有所提高,但也會導致塑性降低、變脆,不利于規(guī)?;瘧谩?/p>

  潘復生反復思考,金屬元素在固溶強化的同時一般會導致塑性降低,但對于鎂合金來說,這是不是必然的?

  經過不懈努力,潘復生團隊發(fā)現(xiàn)了特種固溶原子影響基面和非基面滑移的獨特作用,結合長程有序相、純凈度和晶粒度等參數(shù)的控制,實現(xiàn)了“固溶強化增塑”的目標。他們成功研發(fā)了一批高塑性高性能新型鎂合金,為鎂合金的規(guī)?;瘧锰峁┝艘环N可行性方案。

  “鎂合金加工也有很多難點?!眻F隊成員宋江鳳介紹,其他金屬合金在加工方面基本采取對稱加工的方法。宋江鳳形象地解釋說:“對稱加工可以理解成拿兩根搟面杖將金屬材料碾平。”但鎂合金的晶體結構為密排六方結構,越追求對稱加工,反而性能越差。

  金屬材料的性質沒法改變,能不能改變“搟面杖”?順著這個思路,潘復生團隊研發(fā)了非對稱加工技術,通過改變擠壓模具結構等方式,使鎂合金產品質量更好。

  “大量采用鎂合金后,汽車在顛簸路段可以減輕晃動幅度,計算機也會變得更輕薄?!眻F隊成員王敬豐說,鎂合金產品散熱性能好,能屏蔽電磁輻射,而且減震性能比鋼產品高幾倍、比鋁合金產品高幾十倍?!版V在金屬結構材料中是比較輕便的一種,在航空領域也有很大的應用空間?!蓖蹙簇S說。

  引領團隊:調動所有人的積極性

  “‘形狀記憶合金’,是能記憶自己形狀的神奇金屬”“‘嫦娥鋼’,是強與韌可以兼得的合金”……重慶大學虎溪校區(qū)圖書館報告廳,潘復生站在屏幕前,一一展示微觀世界下的材料圖片,帶領學生走進材料科學的殿堂。

  “科研是非常有魅力的,要讓學生在科研中找到樂趣。”為此,潘復生堅持多年為本科生開講材料科學第一課,鼓勵年輕人提升創(chuàng)新能力,投身科研事業(yè)。

  “潘院士對科研很投入,有一次,為了做熱處理實驗,他在實驗室待了整整228個小時,后來是因為停電才不得不停下工作?!彼谓P說,“每當學生們在科研上出現(xiàn)困惑,我都會向他們講潘老師的故事。潘老師就是我們身邊的榜樣,我們都從他身上感受到正能量。”

  “搞科研需要團隊精神,調動所有人的積極性,這樣更容易形成合力?!迸藦蜕f,從產業(yè)升級的角度來說,鎂作為最有潛力的輕量化材料之一,對提升我國制造業(yè)的競爭力有著積極意義。

  為了更好地開展鎂材料的研究,潘復生從國內外引入了不少人才,并且致力于建立實力一流的鎂合金研究機構。潘復生已培養(yǎng)20多名博士后、100多名博士碩士研究生;在學術界,潘復生擔任了鎂合金國際刊物的主編;在產業(yè)界,他擔任了國際標準化組織(ISO)鎂及鎂合金技術委員會主席……這一切努力,都是為了讓鎂材料走進千家萬戶,造福國計民生。

  20多年來,潘復生和他的團隊完成了一批重要的國家級項目和國際合作項目,在高塑性鎂合金、鎂電池、鎂固態(tài)儲氫材料、輕合金先進成形加工技術和深度純凈化等領域取得一系列創(chuàng)新成果。潘復生不想止步于此,他說:“創(chuàng)新需要橫向對比,放眼世界,我們還要繼續(xù)努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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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人民日報 》( 2023年01月03日 06 版)

《 人民日報 》( 2023年01月03日 06 版)

  甘坐冷板凳??造福更多人(記者手記)

  “學知識階段應該先沉下心來學習,而不是去質疑。學好之后,再積極地去尋根究底。”每次新生見面會,潘復生總會這樣告誡學生。對于知識要充滿渴望,對世界要充滿好奇,在潘復生身上,記者看到了二者的結合。

  作為一名為學嚴謹?shù)目茖W家,潘復生明白求知永無止境,為此甘坐冷板凳,讓冷門研究造福更多人。在面向國家需要的各個領域,正是因為有一批又一批潘復生這樣的科學家,帶領團隊不斷開拓新領域、攀登新高峰,我們才能真正實現(xiàn)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。

(責編:秦潔、劉政寧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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